五月两三事
今天是五月二十七日,谨以此文记录一下五月发生的事。
1
五月四日,青年节。夜里,我趴在宿舍的床上跟群友聊着一些有的没的。自从大学之后我的网络社交活动越来越频繁,现在的主要活动平台在某个著名的纸飞机软件。半夜十二点三十分左右,我终于决定放下手机去睡觉,向往常一样戴上耳塞,缩进被窝。按照自己的性格惯例,我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都会在脑子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会犯一些小情绪,但总体都不大能影响到睡眠。
但那一次,被窝里的我突然觉得有的不对劲。当时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接着开始头疼,出汗,心跳越来越剧烈。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的我觉得越来越难受,大脑充血引发一阵一阵的头疼,甚至觉得好像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我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在黑夜睁开眼睛一动也不动,用手摸着自己的胸部,安静的夜晚中只有我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不安的我叫醒了床对面正在熟睡的室友,就像在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叫父母一样。室友听到我的症状描述之后表示从来没见过,不过仍然半坐起来陪我。我翻出手机查找校医院的急诊电话,一只手捂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另一只手举着沉重的手机犹豫要不要拨通。
“喂… 校医院吗?”,最终我还是拨通了急诊电话,希望能学校能派个医生过来。“我现在感觉到心跳不正常,头还疼….” 然而校医院的接诊医生在询问完我的信息之后表示无能为力派人过来,并建议我立即拨打120急救电话。挂掉校医院电话的我更加慌张了,颤抖着手在拨号盘上点击 1、2、0。然而我没有立即拨通,因为我还从来都没打过120,觉得急诊救护车什么的真的很贵,说不定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呢,要不明天再去门诊吧….
然而手机的振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校医院的急诊护士再次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并询问有没有打120,救护车来没来,然而我结结巴巴的说我还没打。电话对面的护士稍微有点急了,说怎么还没打,赶快打啊…
最终还是打了120。救护车的电话过来问在哪栋楼,问我现在能不能自主行动。虽然当时还是有症状,但还是可以行动的。于是我在室友的搀扶之下走到宿舍楼下,让室友打电话给救护车告诉我们的位置。那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半夜的室友搀扶着我走在荒凉的学校里,一阵风吹过来,不知为何我的症状似乎轻了许多。
上了救护车后,护士见我状态似乎还不错,不慌不忙地在手机上点击写着出诊什么什么的绿色按钮,然后让我躺在急救车的床上,给我的胸部接上仪器的一堆电极,观察了两下之后说我现在似乎没啥问题。确实,当时我的症状已经自己减轻的差不多了。到了医院,又接上心电图的一大堆电极,又伸手测了血压血糖,看上去各项检查都没有出问题。
“我们测了你的心电图,没发现任何异常。”急诊科的护士用平静又带着点轻蔑的语气对我说。“这是报告单,去把费用交一下吧。”陪在床边的室友替我接过报告单,然后扶着我下了床。出门走到收费窗口,支付宝扫码扣费两百二十一元。
“救护车不把人送回去的吗?”,我虚弱的问着扶着我的室友。“哪有这说法”,室友扶着我从急诊中心走了出去,“毕竟你又没查出来啥问题。” 于是,我和室友两个人在凌晨一点半,慢慢地从距离学校两千米的急诊中心,一步一步走了回去。一路上聊了好多关于疾病的故事,现在大抵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第二天的早上我有早八课要上,所以早上的我仍然按时起了床。
2
后来的一周内,这种症状间断地又出现了几次,每次都是在午休或是夜晚睡觉的时候出现。我曾经在社交平台上提了几次自己遇到的症状,有群友建议我去精神科看看,并说可能是焦虑症下的惊恐障碍。由于症状并没有严重到影响生活,我一直推掉了去医院看看的日程。
知道第二个星期末我复阳了。先是发烧,接着是不间断的咳嗽,连咳了将近四五天。中间去了两次校医院拿治疗咳嗽的药,然而效果都不是很好。不过复阳的那几天我的心脏一直感觉良好,症状似乎完全消失了。后来咳嗽渐渐好转之后,我一度以为我真的没啥问题了,也就没有想着去医院看看了。
直到五月的第三个周五。那天早上起床之后的我就感觉心情特别压抑,虽然还没到失去做事情的力气的程度,但就是感觉心里总憋着一股什么东西。那天天气还不错,于是我跟室友提议去操场跑个步,然而在跑了两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症状并没有咋缓解。
接着便是从那的第二天,每天都会感觉自己莫名奇妙的心慌。心率倒是也不算特别快,但就是感觉跳的很剧烈,严重的时候还会出汗,但这些症状也并没有严重地影响生活。有一天下午吃饭的时候,逐渐感觉到症状发作的越来越厉害,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拿筷子的手,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
3
最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挑了一个离得最近的三甲医院,预约挂了一个精神科的号。嗯,本来校医院初查的时候是没有想到精神科,我在校医院提的时候那个医生都有点诧异。
去医院看病的前一天,明显感觉到心跳的症状连续发作了整整一天。可能是怕真的查出来什么,也可能是怕啥都没查出来,那天夜里自然是失眠了一整夜。
去医院的那天仍然起的挺早,尽管那天几乎整夜都没睡着。早上的我背着书包,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要带的东西,独自向市中心医院出发了。
预约取号,排队等候,最终还是进了心理科的诊室。向医生描述完我的症状之后,初步诊断我为焦虑症。嗯,意料之中。不过医生仍然让我先检查一遍心脏,来排除生理上的问题。那位医生一口气给我开了七八个检查项目,什么心电图、脑电图、彩超、神经功能等等,当然最重要的少不了心理评估检查。拿到检查单的我第一眼是先看费用:八百七十多块,这也太贵了吧。不过我提前了解过了学校医保是最高可以报销五百块的,于是没想太多就付款。
整个上午可谓是发挥了我所有的时间管理才能,由于最慢的心脏彩超需要排很长时间,所以我取完号后就立马去查其他的项目。来来回回几乎最后刚好卡点赶回来做彩超,做完最后一项检查之后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时间安排能力。
拿完所有报告单赶回医生那里是十二点零五分,所幸那位称职的医生并没有整点下班。看完我的报告之后,他觉得我几乎就是焦虑症了,再加上有点轻度抑郁。不过他又建议我挂个心内科把报告带过去看看,完全排除生理问题后再给我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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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科医生的诊断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于是我又在下午医院上班的时候赶回了精神科,让精神科医生来给我下最后的裁决。那位医生开药给我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边说还在纸上写着用法用量。我只得像个榔头一样嗯嗯地点着头。最后拿着药房的我除了诊室,看了一眼费用:六百六十八元。
这回已经完全算是自费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要花超过一千多块钱。那时的我还没打电话告诉自己去医院的事情,也没有人陪我过来,又是一个人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犹豫。在强迫思维的驱使下,我上网查了每一种药背后细节,包括副作用等等。看到网上所说的副作用的我越来越心慌,躺在长椅上接近崩溃。想着自己过几天的考试,又看到自己已经快干瘪的支付宝钱包,怎么写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要服用这种精神药物,害怕自己会不会真的要吃药吃一辈子。
在某位有过类似病情的网友的慢慢安慰下,我的情绪慢慢的平定下来。已经拿着药方出诊室快一个小时了,最终还是按下了付款。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背着一大书包的药,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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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已经是服药第四天了,总体来说还是有点效果的,起码吃了奥沙西泮之后睡的真的很安稳,几乎连梦也没做过。副作用是确实有的,比如每天早上和中午都会特别困,好几天早上都是吃过早饭之后回去继续睡,一睡就是睡到十一点。然后吃完中午饭之后回去继续睡,睡到下午三点,一天能睡十多个小时。前几天睡醒头又晕又疼,这几天稍微好点了。还有的副作用比如拉肚子也是一个没少,不过没我想象的那么严重。
医生说需要连续服药二十天后再回去复查。虽然目前来说还是有症状的,偶尔想到自己的经历还是会有点崩溃,整体来说,不过我也只能选择继续坚持了。但愿一个月之后的我能向旧日里一样平常吧。